2015年11月5日，翰青读书沙龙在人文楼5303举行。历史系姜进教授为同学们导读其著作《诗与政治：20世纪上海公共文化中的女子越剧》。该书是全面阐述和分析上海越剧在二十世纪里演化与变迁的最新论著。正如书中所言，“越剧在二十世纪的上海经历了从乡村到城市、从男班到女班的脱胎换骨。来自嵊县的乡下姑娘在改造越剧的过程中改变了自己的身份和命运。她们所演绎的梁祝、红楼、西厢等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凝聚着女性的生命体验、诗性想象与政治诉求，是一个时代的经典，深刻地影响了现代中国人之私人情感世界，形塑了人们的婚姻、性别和爱情观。追踪这轰轰烈烈却未见于经传的历史。作者试图在中国文化现代转型之语境中探寻和思考越剧之意义。生命如歌。”从浙江嵊县农村的草台戏班，到中国第一大城市上海最为流行的地方戏曲，越剧的百年演化，跟中国二十世纪里的现代化进程交相呼应，丝扣相连。

　　姜进老师与同学们讨论了自己这本书的写作起源、修改过程。她首先回答了学生对中文书名与英文书名差异的疑问。姜老师认为中文语境与英文语境存在显著的差异，在英文语境中，读者不会对研究女子越剧的历史的意义有任何疑问，而在中国学界，关注的重心仍然是政治史、思想史，而对底层群体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关注相对较少，女子越剧的研究价值并不是不言自明的。2009年，姜老师在的新书英文版在国外出版之后，她开始将其翻译为中文，并根据中英文读者的差异，对这部书的史料的利用、标题等方面进行修改。

　　越剧源于浙江，在上海成长，因为上海的都市文化为它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条件，包括都市空间的开放性和职业女性的出现。另外，戏剧和区域有很大关系，因为方言问题，这是越剧在上海成长的一个原因。分析文化，需要发掘文化背后的经济结构和政治结构。上海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宁绍帮”。可以说，上海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被浙江建构的。

　　姜老师认为，抗战及战后，女子越剧在上海的兴起并不是因为上海的特殊的政治权力结构和政治环境迫使戏剧艺人转向以言情为主的越剧表演。而恰恰相反，随着女性观众群体的扩大、城市中产阶层的壮大、浙江移民的涌入，女子越剧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这就是大众文化的政治。对于越剧来说，言情就是政治，言情就是越剧的政治。

　　中国共产党的文艺政策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已经初具模型。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不是针对的大众文化，而是针对的知识分子，做精英动员。但是后来，中国共产党逐渐发现了很多现成的大众娱乐形式，其中就包括戏剧。这些娱乐形式有观众，有观众意味着有力量。于是，中国共产党掌握政权后就对戏剧进行了改造，越剧《祥林嫂》就是一个代表。中国共产党还对越剧的演员性别构成进行改造，要求男女合演，但并没有成功，因为市场不接受。

　　整个戏剧文化都呈现出女性化的趋势，这种趋势和女性走出家庭、妇女解放息息相关。女性走出家庭、走进公共文化，在公共文化创造中作出很大贡献。她们参与到文化的建构中，而不仅是文化的消费者。生活和艺术是互相模仿的。女子越剧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受众群，对老百姓的家庭观念、爱情观念等起到形塑作用。

　　姜老师认为新文化史研究需要广泛地利用社会科学理论，社会科学资源能够帮助研究者照亮史料中隐藏的信息，可以倾听没有文字记录者的声音。此外，姜老师还强调了访谈的重要性。访谈会带给我们新的史料，帮助我们思考。例如，在“谁是越剧改革的功臣”这一问题上，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是姚水娟，另一派认为是袁雪芬。通过对两位访谈，作者得出自己的认识。

　　姜进老师通过《诗与政治》及这一次与同学们的讨论，向读者和现场的同学展示了新文化史与中国近代性别史与性别政治研究的理论与方法。也向读者展示了如何通过深入挖掘资料、做口述访谈，引入新的理论资源，揭开被主流历史叙述所遮蔽的边缘群体的历史。

　　撰稿：龚文雅、朱丽丽